在还没有进入这个行业时,这位嗜表如命的钟表爱好者从来不会看着腕上价值重金的表想,“这家伙花掉了我辛苦工作多久才攒下来的多少钱”,而总是摸着兜里的钱想“我这些钱又够买个什么表了”?
十二年前,康威凯还是复兴门浦发银行的一名普通柜员,却已经作为嘉宾受邀参加若干次顶级钟表品牌在京发布会及附属酒会,并在《时尚先生》杂志的专栏里写字谈论手表了。有那么几年,在同事们忙着奔波于北京仍是4000块钱一平米的楼盘里时,他却总是把收入的四分之三都用来买表。
1998年,就在刚刚工作不久,康威凯就用攒下的工资买了一只雷达表(Rado),这支与行长所戴雷达表系相同款式的手表一度在同事中引来议论。而2002年,康威凯更是提前将一笔三年期国债支取,买了一只性能卓越的劳力士表。这次,再无同款,这支手表成了他工作单位里最昂贵的表,而康威凯也从此被大家称为“戴劳力士的劳力”。
因为爱表买表,年轻时甚至没有人愿意给他介绍女朋友,因为康威凯看上去实在是爱表胜过了一切,姑娘们跟他恐怕要受苦。在外人看来,他对表的追求近乎疯狂。早年间,从决定要买一块表,到思前想后为什么是买这只而不是买那只,再到买回来之后兴奋得睡不着,拿着表跟手里所有的文献去对,以证明自己选择的正确性,前前后后,为买一只表,康威凯能折腾超过一个月,“我在其中享受到了巨大乐趣”。
康威凯觉得,最享受的时刻莫过于买完表后的第一天下午,坐在窗口摘膜的过程。“一块劳力士从表耳到表圈大概有18张膜,当那个膜一点点被揭去,你会看到阳光下金属绽放出的如晨光中露水般的感觉。那个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银行的工作并不如意,只有到了晚上,坐在灯下,看着自己心爱的表的时刻,康威凯才能感受到的那种来自内心的安详与宁静。最终,他选择了离开,开始在时尚媒体做钟表品类的编辑,一做就做了十二年,“希望每天能接触表,这样可能需求就会少一点”。
在每天都要跟表打交道的新行业里,康威凯如鱼得水。从编辑做到了主编,出了几本跟钟表有关的书,为各种企业开过钟表鉴赏课,甚至自付能从照片就判断名表的真假。
走向成功的他,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康老师”,因为这可以帮他确认自己在钟表界的某种职业身份。康威凯知道,自己的收藏在北京根本不算什么,是他对钟表的专业和痴迷,最终让他获得了成功。
如今,手表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康威凯不戴表不出门,他说如果真有哪一天忘记戴了,那肯定是不管耽误不耽误时间,都要回去把表戴上再出来。和人打交道,康威凯第一眼看的也是别人的手腕,而往往记不住人家的长相。他始终难以摆脱那种对顶级钟表身上完美精神的迷恋,如同对这份精致事业的追求。“我是典型的处女座,只爱精致的东西。”康威凯说话的时候声调平和,偶尔,会不自觉地轻抚手腕上带着的手表边缘。